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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前我做了什么》TXT全集下载_3(1 / 1)

爻筝听他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气得鼻子都快歪了,“难道你想狡辩说是这把剑自己从我储物袋挣脱,再飞到你房里?!”“正是。”爻筝终于气歪了鼻子,“爻楝,你,你这个……”他气愤至极,不顾门规欲拔剑和爻楝拼个你死我活,但右手触及腰间却摸了空,他这才想起争雄还被抵押在云生阁。眼看着二师弟就快疯了,爻楝赶紧面无表情地将白剑递过去,“还你。”爻筝:“……”爻筝下意识接过白剑,和剑对视半秒钟后猛地倒吸一口气,准备展开一场精彩纷呈的单人开喷,骂爻楝一个狗血淋头,但他还未来得及组织好词汇,只听一道陌生的男声已经先行帮他叫开了:“爻楝你能不能要点脸啊!说好的先算我身世呢!你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想摆脱我,然后你要去哪??!我如今很是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失忆!你是不是在推脱!”竹涧越骂越觉得有道理,当即不管不顾地挣动着从爻筝手心里变为人形,他将剑气凝聚在指尖,这就要攻向爻楝面门。爻楝早料到竹涧定会沉不住气变为人形,准备充分眼疾手快,师弟妹们只见白光一闪,厚重的绒披风就已经遮住了突然出现的那人的身体。“……???”爻筝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待耳边爻楝已与陌生男子讲了好几轮相声贯口,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谁?白剑妖?”“大概是吧,我就是为此事来主岛寻掌门师尊的。”爻楝单手制住竹涧的后颈,另一只手艰难地从剑爪爪里抢回自己的衣襟。“……”真是剑自己化成蝴蝶飞走了???爻筝感觉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响,他沉默一会,看这两人之间关系很是微妙,又问道:“你们什么情况?他好像对你很是不满?”竹涧一双英挺的剑眉扬起,他转头朝爻筝大声喊道:“你这师兄当年侮——”“噤声。”爻楝毫不留情地一道禁言咒下在竹涧身上,爻筝一看有情况,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朋友,他爽快一个解字念出,催促竹涧继续道:“当年如何?”“他侮辱我!”竹涧瞪了爻楝一眼,“他——”“噤声!”这次爻楝先行禁了爻筝的声,再回头一指点在竹涧的唇间,后者十分识相地自动消了音,虽然满脸恨不得把爻楝手指吞吃入腹的表情。爻楝低头为竹涧整整披风,遮住他的身体,再拉着人往自己身后站,“师弟,情况就如你看到的这样,这把剑说他与我失忆之前的事有关,所以我要带他去寻师尊大人。如果你实在舍不得他,等算出他的身世之后,我再带他来找你。”爻筝虽是前五师兄弟中最废柴的那个,但也不至于解不开爻楝的禁言咒,他看看呲牙咧嘴的白剑,一点把他要回来的想法都没有,“给你了给你了,把五十两金子还给我,然后你爱拿多远拿多远。”“这样,白剑算我借你的。”爻楝微笑道,“日后定会还你。”“求你别还我!把钱给我就行,爻楝你能不能讲点良心,争雄可还抵在云生阁呢,被师尊大人知道了,他非剥了我的皮不可。”话音刚落,一女子的声音便从阶上传来,“好呀二师兄,你竟然当了右长老赐下的争雄剑。”爻楝抬首,只见四、十六,两位师弟妹皆站于台阶上方,四师妹一如既往笑逐言开地对爻楝挥了挥手,而十六师弟身旁还立着一名不认识的年轻男子,男子手臂上挂有一只气宇轩昂的雄鹰,另一手腕间似有毒蛇穿梭盘旋而过。看样子是驭兽一派的弟子?习此类派别的弟子比起法修和剑修来说相对较少,因此爻楝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察觉到大师兄疑问的视线,十六师弟上前一步出声介绍道:“两位师兄好,这位是我的朋友,来自西北万界门,修习驭兽术,师承……”十六师弟侃侃而谈,爻楝却不感兴趣地将话粗糙囫囵从耳旁筛过,他目前最关心的还是竹涧的身份,以及自己的记忆,他点点头,“知晓了。”“友人想献给掌门大人一样礼物,我便托师姐引荐。”十六师弟归于右长老名下,想见莞月师尊总归不如掌门旗下的四师妹那样方便。“嗯。”爻楝再次点头,一边竹涧对着他们站着的上位则皱眉道:“献礼之类的又不打紧,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们可是有正事去找掌门,让我们先进去,你们排后面。”十六师弟尴尬地笑了笑,“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万界门的来人倒是颇感兴趣地挑起唇角,未曾言语。四师妹貌似是这才注意到爻楝身后还站着个人,她奇怪问道:“师兄,这位是?”※※※※※※※※※※※※※※※※※※※※天呐,取名地狱,关键取了日后也不怎么会用,但没名字光用四师妹,六师弟这些代称头又痛……第7章 本体这个问题让爻楝怎么回答?——他是一个男人,还是,他是一柄剑?爻楝更不敢让竹涧自己解释,说不定答案就是:我是一把已经被爻楝玷污,不再干净了的剑。他忽然非常怀疑当年的自己是多么饥不择食,竟然连这种剑都下得去手。所以爻楝觉得根本没法回答,所以他干脆保持微笑,闭口不谈。四师妹笑容缓缓僵在唇角,尴尬地发现爻楝没有要回复的意思,她有些嗔怨地轻轻哼了声,倒也知趣地没有再问。也只有不识相的爻筝一直在向爻楝讨要他那五十两金子。要钱没有,要剑一把——爻楝甩下狠话,兀自带竹涧入了殿。身为大师兄,爻楝自有寻常弟子难得的权限,可以不用报请进出莞月的宫门,不过他入殿之后没有直接带竹涧往莞月的住处去,而是从侧门拐个弯,先行去了造办处。一路上,往来弟子都对大师兄身后的这名男子表达出了莫大的好奇,全身上下只着披风,行走间白皙的大腿、手臂毫不避讳地裸露在外,女子还稍显羞赧,男子好些就直接盯着看,如若不是竹涧的脸色太臭,可能还会大胆地前来搭话询问。“你这门派未免太没规矩了些。”竹涧逮到一个点就开始吹毛求疵,“你不是什么大师兄吗,怎么对你一点也不尊敬?不说是噤若寒蝉,那也该懂得非礼勿视吧——看什么看!再看把你招子都挖出来!”爻楝头也不回地捂住竹涧的嘴巴,将他带离人群,“师尊大人不喜死板,非常随和。”爻楝一旦提起莞月掌门,语气就非常柔和,“她厌恶教条与僵硬的规矩,鼓励弟子们打破常规,多看多听多问,我们君湖岛名下弟子比起其他门派,自然活跃许多。”“等下,你带我往哪儿走呢?”竹涧对君湖岛的教学理念不感兴趣,他看着路越来越偏,从大道变为小径,怎么看都不是一派掌门的居所。“织房,给你领一套衣物,你如此袒露身体,师尊又是女子,去见她总是不妥。”竹涧撇撇嘴,他本想说我觉着你这披风就挺好的,一听是女人,赶紧咽回喉咙里去,他又想到有衣裳穿,不穿白不穿,“要白的!听到没有,白的。”“嗯。”爻楝回眸朝竹涧笑了笑,笑容的背后就是竹涧被层层叠叠包了五层白衣,里衣、中衣、外衣、两层重衣,越来越厚重的外袍裹笋一样将他裹得严严实实,最后全身又罩上一袭白绒裘,只剩半张脸露在外面。“够白了吧。”爻楝背着织娘们对竹涧挑挑眉,唇角的弧度满是不怀好意,“如今的你纯洁若盛天山雪莲。”话毕他转头看向其他人,周身气质又化为那位矜贵温雅的大师兄,“谢各位,衣裳钱从我名下账目划。”竹涧:“……”纯洁的他消停了,再不消停爻楝指不定拿出什么非人手段来招呼他。※掌门每日晨必会在瀑布前高石台上舞剑,如若右长老辰朔不曾闭关也定会在一旁弹琴伴曲。鱼鸟驻足聆听,林间百兽静寂,草叶潇潇和鸣。辰朔又奏出一高音后,缓缓收了曲,他微笑抬首对莞月道:“爻楝来了。”说罢他便看向来人,随即情不自禁地笑出声,“爻楝,你背后这位怎的方才深秋就如此怕冷。”莞月收去剑锋,单手执之背于身后,她一身青色干练劲装,矫健灵敏地跃下高台,大步走到早已备好糕点的桌台前,直接就着茶壶嘴大口喝着茶。辰朔为她这不拘小节的动作眉心一皱,欲斥又不忍生气,“……莞月,你!”“渴死了。”莞月毫不在意地背过身,一副看不见就听不着辰朔训斥的无赖样,她痛痛快快地解过渴才看向自己的大徒弟,“小楝,何事?”“师尊,师叔,我来此是想烦请师尊大人为此人算一下身世。”爻楝拉出了身后的那颗白到晃眼的笋,莞月和辰朔同时望向竹涧的面容,后者很是好奇,而前者微微凝眉,她将剑搁在桌上,上前几步问道:“这位是?”“一只剑妖,名为竹涧。”爻楝恭敬地沁头介绍道,而他身边的竹涧则倨傲地抬头直立,直视莞月和辰朔打量的视线,明明是在场最弱的那个,却摆出了天上地下我最大的架势。莞月再问:“为何要算他身世?”“昨日我探他记忆,看到了些许我处于失忆中和他相处的画面。”爻楝解释道:“但奇怪的是竹涧他也失忆了,我们都无从知晓当时那些事的缘由,他甚至不知自己来历,所以我想请师尊为他算身世,从而推测我们相遇的原因。”“哦?看到了何画面?”爻楝受伤失忆一事一直是莞月心中的一根刺,这些年她无数次出岛探查,但就是遍寻不得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爻楝先小心地瞥了眼竹涧,见他没有回答的意图才松口气道:“我与他共处一方雪山洞穴内。”莞月等了会,见爻楝没有再说下去,惊讶道:“没了?”“没了。”难道要将你首徒如何强迫一把剑的过程细细道来吗?爻楝敛目道:“据竹涧言,时间长达三月之久,我只看了其中一日,其余还未曾用回影看过。”辰朔闲适地喝了口茶,见莞月低吟思忖片刻后看向自己,微笑道:“为他算吧,不用管我。”“好吧。”莞月点了点头,话毕她指尖于空中轻点,细黄的流沙从她指腹缓缓泻出,少顷,汇成了一块圆盘。“此乃沙镜。”爻楝用发丝想就知道竹涧肯定好奇惨了,未曾侧头看他就解释道:“辰朔师叔早年为师尊炼造的法器,隐于血脉间,可算天地万事。”“能让她算算我何时才能杀了你吗?”竹涧难耐地扯了憋闷的绒裘,又开始脱碍手碍脚的外袍,爻楝立刻出声制止他,“不可无礼。”“什么礼不礼的,你故意给我穿这么多衣服,让我在众人面前出糗,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怎就多了?”爻楝一本正经地给他看了看自己胸前的襟衽,“君湖岛上下弟子,无论冬夏皆是五重衣,你既入了岛,自当随我门规。”“……”竹涧被爻楝唬住,竟然真的去数了,随后他惊恐地叹道:“你们都是竹笋成精吧!”不远处辰朔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俊不禁地抖落出些许茶水,“咳咳……”他以手成拳掩唇遮去笑意,过了会招呼爻楝和竹涧道:“过来坐吧,你师父要算一会呢。”“谢师叔。”“不。”两道全然相反的答案同时响起,爻楝看了竹涧一眼,好笑地问:“真不用?无你生辰八字,算出大致身世少也需一个时辰。”竹涧:“……”辰朔待两人一同落座后,笑着推去桌上的糕点,“这位小兄弟可曾辟谷?”“……”沉默中爻楝推了竹涧一把,后者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男人是在问自己问题,竹涧不耐烦地交叠起双腿,“不清楚,四年没吃东西也没死,应该就算辟谷了吧?”“四年未食?”辰朔疑惑,竹涧则恶意满满地对爻楝挤眉弄眼,贴耳道:“你走后,我花了四年时间才得以从山洞中脱困。”“随后你便迫不及待地找我寻仇?”爻楝不适地避开他口中的热气,再将人推回原位,“坐好。”“那是自然,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竹涧似乎还有点得意,也不知是谁和仇人和和善善地并肩齐坐。辰朔听不懂现在年轻人之间的话题,他一边想着弟子们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小秘密,一边向竹涧示意最靠外的鲜花酥,“即便辟谷了也不碍事的,尝尝我们君湖岛饮食坊的手艺。”竹涧不知被辰朔这动作触动了哪根神经,非但不领情,反而怒上眉梢,“诶,我说你这人哄小孩呢?”他啪地拍响了石桌,无礼至极地吼道:“区区几碟糕点就想讨好我?”爻楝眉心蹙紧,当即翻脸,起身对竹涧喝道:“竹涧!”被吼的人寸步不让,将桌上茶杯一推,跟着站起来呛声道:“你想怎样!!!”……一个时辰后,竹涧舔干净了石桌上所有的盘子,还恬不知耻地拿手肘戳爻楝的腰,“还有没有了?再拿点来。”爻楝手执黑子,一心对弈不理他,竹涧哼了一声,故意把空盘子往石桌上重重一抛,余光正好瞥见辰朔仙尊眉眼堆笑地看着他,一副快来求我,我特别好说话的模样。但奇怪的是竹涧虽恨爻楝恨得牙痒痒,每逢开口不是喊打就是喊杀,但他就是乐意黏着爻楝,碰上其他人连正眼都不愿给一个。辰朔仙尊是真的太好说话,即便竹涧对他爱答不理的,他还是唤人端来了各色茶点,再经由爻楝的手推给竹涧,吃得他两腮鼓鼓,满意得不得了。“你这朋友倒还缠你。”辰朔喝一口茶,“不像是坏人。”爻楝惊了,“师叔?!”他想说你病得不轻吧,多年教养与对长辈的尊敬令他改口道:“……你何出此言?”辰朔但笑不语,这时,久久保持同一动作的莞月忽然睁开眼睛,发出一声疑问声。“不对。”其他三人应声而动,辰朔暂且搁下棋子问道:“怎么?”爻楝和竹涧也纷纷走到莞月的身边,莞月仙君死死盯着沙镜中的字,良久才道:“我算这名剑妖的身世,沙镜中竟然显示的是……爻楝二字。”“什么?”爻楝惊讶不已,他和辰朔师叔对视一眼,就听到一旁竹涧忽地喊道:“算我身世出现了爻楝的名字?那我岂不是……是你的儿子?”“……”爻楝知道这绝无可能,“你不必如此自降辈分。”“禽兽啊!”竹涧指着爻楝的鼻子控诉道:“你连你儿子都不放过!!”“噤声!”爻楝认真地考虑要不要把竹涧喉咙熏哑以绝后患,但这次竹涧似乎真的被刺激到了,再被禁言之后竟然扑到爻楝身上,对着他的肩膀张口就咬。莞月和辰朔赶紧控制住竹涧,莞月扶起爻楝对他道:“仅凭爻楝二字什么都说明不了,我得开沙镜照出他本体,再看端倪。”“劳烦师尊了。”爻楝头痛欲裂。莞月笑笑,“你我师徒之间不谈这些,总归是师父当年未曾保护好你。”她说着起身,再次扬手开启沙镜。竹涧发了会疯冷静下来,他推开辰朔长老,双臂环胸,一双黑眸排斥地看细沙潺潺流淌,不过一会,下坠的沙帘缓缓敞开,勾出一幕水雾缭绕的画面。竹涧双眉越皱越紧,倏地吐出一句话:“这什么东西?”爻楝看辰朔也是满脸疑问,快步走到竹涧身边看沙镜内他的本体。——镜内勾勒的一团透明的气,不断地向四方飘散又收敛,仔细描摹这团气的形状,竟似是一把剑。※※※※※※※※※※※※※※※※※※※※竹某人早早就露出了真香本性每周一休息一天哦,所以明天周一是没有更新的,大家周二见~第8章 鲲“这是什么东西?”竹涧伸长脖子左看右看,几乎要把脸没进沙镜里,爻楝逮住他的后颈把人捞回来,但也回答不上竹涧的问题,只犹疑着道:“是你的本体。”“废话,我听到你师父说要照出我本体的话了,关键这镜里到底是什么?难道说我本体是一团气?”竹涧说完又小声嘀咕道:“……还是我最讨厌的青色。”竹涧本体如若只为剑气,或者仅有青色,可能其余人还会摸不着头脑地瞎猜,但既为两者结合体,那必然与君湖岛有着莫大的联系。君湖岛门派服可不是因好看或者祖师爷喜欢才选取的青色,莞月祖父首创的君子剑法练到第七层时,挥剑可隔空斩物,剑气即为青色,故君子剑法又称青锋剑术。但君子剑妙处远远不在此,当剑法修炼到第七层时,修士心头会出现一把魂剑,受心尖血滋养,待成型时当可替修士抵挡一次致命伤害。君湖岛门下弟子修炼至第七层时便可离开主岛,在其余岛屿自寻住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七层便是剑法已入门的标志,炼成之后便可自行修炼或者出岛闯荡游历。莞月将沙镜定于半空中,转身盯着画面里不断收张的剑气,脑中灵光一现,竟想到了爻楝心头的魂剑。三年前她为大徒弟疗伤时便发现爻楝心间的魂剑消失不见,当时她自然而然地认为这定是因为魂剑在某种极端情形中保了爻楝一命,于挡下致命一击完成自身使命后破碎消损。但今日,联想到算身世时沙镜中的爻楝二字,外加竹涧原型这奇怪的姿态,莞月震惊之余还是讲出了自己的推测:“小楝,竹涧或许……是你体内的魂剑?”爻楝闻言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左心口,“魂剑?”“这怎么可能?”辰朔也倍感惊讶,“从未有魂剑化成人形的说法,就像哪有人的手或者脚单独成精的?”“未发生不代表不存在。再者言,魂剑毕竟不属于人体内脏器或四肢。”莞月看向竹涧,“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其他解释了。”是的,爻楝忽然意识到许多疑点都能因魂剑这个说法迎刃而解——为什么竹涧可以在不被他察觉的情况下随意进出岛屿,为什么白虎对竹涧攻击他的行为无动于衷,为什么岛上阵法不曾攻击竹涧……他们本为一体,气息一致,故而那些不通过外表来辨物的仙宠和法术自然难以区分。“什么?”竹涧感觉自己和身旁师徒三人简直格格不入,明明每个字拆解开都是常用语,合起来却和天书一般听得人云里雾里,他抓住最常出现的那个词,回头拽起爻楝肩头衣物质问道:“什么是魂剑?”“……我……这该如何与你解释……”爻楝求助性地看向辰朔师叔,后者犹豫半晌道:“你乃爻楝心尖血孕育而成。”“嗯——?”竹涧眯起眼睛。“……本应存在于爻楝体内,却不知为何化成了妖。”说实话,辰朔自己都没搞清楚自己在解释什么,但竹涧倏地长长地哦了声,好像明白了什么,“也就是说我是爻楝生的剑妖?”爻楝:“……你非要这么理解的话,也可。”竹涧:“那我到底是不是你儿子?”爻楝断然否认:“不是!”面对竹涧怀疑的视线和非人的脑回路,爻楝不得不将君子剑法七层和魂剑细细解释与他听,末了莞月在一旁补充道:“但这些都只是推测,想确认还得要些时日。”“这样吧,小楝,就让这位小友暂且在你那里住下,我等辰朔闭了关,得空去藏书阁翻一翻祖师留下的典籍,看看有没有相关的记录。”莞月说话时目光全落在辰朔身上,两人相视一笑之后才齐齐看向爻楝。既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气,爻楝也无法推脱,他微颔首道:“遵命。”“先前为救下鲲之子嗣,辰朔法力损耗过大,我今日又开启过沙镜无法给他传功,为你回影戒增法之事只能耽搁些时日,等他出关之后再说罢。”“是,望师叔好生休息,师尊,弟子告退。”身边的竹涧似乎想说什么,他再次深深望向沙镜中自己的本体,终究是没有讲出口。待告别莞月师尊和辰朔师叔后,爻楝对着身后甩不掉的□□烦道:“方才有什么想问的,问吧。”竹涧倒宁愿爻楝看不出自己有话想说,现在搞得两人很心有灵犀一样,“你师父和她旁边那名男子是什么关系?”“那是君湖岛右长老辰朔仙尊,日后你在岛内行走,若是遇到不认识的人,不论男女老少皆可唤之仙长或者仙君。”“……”竹涧露出嫌恶的表情,“谁要啊,就门外那群课都背不通顺的小毛孩子,还仙长……还有你怎么说得像我会在这破岛久待一样,让你师父赶紧去藏书阁,她要有事我自己去看!”爻楝快被他这听风就是雨,想一出是一出的秉性烦死了,“藏书阁只有掌门才能进入,你现在和我回岛哪儿也不准去。”“凭什么!”“凭你是我生的。”爻楝将话说出口时方觉后悔,一时间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幸好身边并无其他人经过,他这才勉强留住了大师兄岌岌可危的颜面。竹涧对这句话的接受性十分良好,要不是爻楝始终否认,可能他父亲都叫出口了,“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为何你生了我,还对我做那种事?”“……”爻楝掐诀唤出湖底的沉船,“我有一个猜想,你也听到了,魂剑存在的意义在于帮主人抵挡一次致命伤害。”“主人??”竹涧再次刷新了对爻楝无耻程度的认知,“要脸吗你还,你说你是我主人?”爻楝不理他,继续说下去:“你是魂剑化成的妖,当时的我已然失忆,是否是受了严重的内伤,正通过与你交合的方式疗伤?”“你!!!”竹涧瞪大了眼睛,他双颊因哑口无言涨成红色——不是羞,而是气的,“……你,你,你……凭什么……”“什么凭什么?否则我想不到与你交合的理由了。”爻楝一本正经地垂眸思索,船缓缓行进,清凉的湖风吹开他的斗篷,“我昨夜同你共处一室,并未产生任何情难自已的冲动,这证明我对你本身并无任何想法。”“昨夜我化的剑形入睡!你难道还能对一把剑发/情?!”“现在也无。”爻楝淡淡地瞥他一眼,只见竹涧被他这句话气得直在船头拿剑气劈栏杆。过了会,竹涧阴森森地侧头道:“难道你是说如若我是你的魂剑,你拿我疗伤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然呢?”爻楝确实是这个意思。“凭什么!”竹涧终于劈断了可怜的木栏,“凭什么我就要用那种形式帮你疗伤?你问过我意见了吗!”爻楝微微眯起眼睛,道:“难道我撑伞前还要询问伞愿不愿意替我挡雨?乘船之前还要征求船只的意见?”“我和它们不一样。”竹涧真是怒了,他压低嗓子逼近爻楝,恨意翻滚在喉咙之中。“你……”爻楝刚发出一个音节,脚底下的船身忽然一阵剧烈的颠簸,他眼疾手快地一手扶住船桅,另一只手抓住竹涧的胳膊,防止他迎面栽木板上去。竹涧好不容易抱着船桅站稳,第一句话就是:“哈哈哈,船发怒了,它说它不想载你了。”“……噤声。”爻楝毫不留情地给了这条白眼狼一道禁言咒,他快步走向船边,俯下身,只见碧绿透彻的湖面下隐约有光滑弧线游过,爻楝意识到刚才的摇晃竟然是因为镇湖神兽鲲撞击了船身。鲲来这里作什么?从主岛回自己岛屿的线路算是内湖,但神兽一般只在外湖游动,而且还浮到了这么浅的位置。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的竹涧伸出手,遥遥指着湖面一处反光点,爻楝奇怪地觑他一眼,解开禁言咒后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细看那道光点,竟然看到了一只缩小版的鲲,正从水面上高高跃起,再快速甩动尾巴向他们的方向游来。正是爻楝从也云生阁拍卖会上买下的那条冰蓝色小鱼。去除寄生在体内的骨花后,它恢复得极快,短短一夜时间就已经可以自行游动,只不过神兽似是很不放心它,始终跟在左右。小鲲从水面上探出了脑袋,凸出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船上二人,两人一鱼大眼瞪小眼,不一会,小鲲吐出了一串宝蓝色的泡泡,竹涧挑起一边眉稍,想了想将手指伸进冰凉的湖水里,小鲲立刻欢快地游过来用吻轻啄他的指甲。在竹涧指缝中几番流连后,小鲲又转面望向爻楝。它想感谢我。“它想感谢你。”心头和耳边同时响起话语,爻楝一愣,对上竹涧犹然不睦的视线安,他复又垂下眸,伸出左手,将五指没入水中,小鲲一如方才对待竹涧那般啄吻爻楝的手指。作过感谢之后,它愉快地摇晃尾巴,跟着船底的庞然大物一起游远了。有了小鲲这么一个插曲,之前一触即发的气氛奇迹般地缓和许多,爻楝本就不愿发生争执,竹涧一时间也找不到重拾旧题的契机,他像个哑火的炮仗一般靠在船桅上生闷气,忽地抬脚踹爻楝小腿,“你还没回答我先前的问题呢!辰朔和你师父是什么关系!”爻楝懒得再提醒他改去这大不敬的称呼法,只道:“师尊与师叔是道侣。”“道侣?”“是啊,修仙一路长途漫漫,孤独为影,寂寞常随,能得以一并肩之人,何其有幸。”爻楝说这话时声音放得很轻,似乎很有感悟,但脆弱伤感稍纵即逝,他倏地直视竹涧,面无表情道:“既然你极有可能是我的魂剑,那我便是你的主人,你日后必须服从我的一切命令和安排,有问题可以商量,但绝不可弑主,再犯我绝不姑息。”※※※※※※※※※※※※※※※※※※※※搞事了,我要蓄力搞事了!可能下章搞事也可能下下章,看我说废话的功力如何了23333第9章 事起“你,哼哼,还只是个猜想,你居然就已经以我主人的身份自居了。”竹涧怒极反笑,手掌边缘聚满青色凛冽的剑气,撕扯着周围原本平静的空气,他躬起身,像只蓄势待发的豹子,随时准备发难。翻来覆去就这么一招,爻楝早已不将其放在眼里,“第一条规矩便是在我冥想修行时不许来打搅。入岛后,你自可在我的岛屿陆地范围内随意走动,但不可出岛,且若非我唤你,其余时间不许接近我。”“什么?!”“若有其他人靠近岛屿,我自会知晓,无需你来通报。”“能不能不要再自说自话了!”“此次观天地灵气,我大约会冥思五日之久,你正好趁这段时间熟悉一下岛屿。”说话间,无需人力滑动的船只已经自行靠岸,爻楝翩翩然跃至岸边,他回头,就看竹涧双臂撑着船檐,怒气冲冲地瞪着他,“爻!楝!别把我当作你的魂剑!就算真的是,也休想我认你这个主人!”爻楝安静地看着他,收在袖中的手指忽然一握,木船立即随之沉入湖底,竹涧脚底唰得一空,他还未来得及将脏话骂出口,就啪唧一声就跟着坠入了湖水中,画面一如昨夜被爻楝残忍抛入池心的白剑。趁着竹涧在水中扑腾的间隙,爻楝立刻启动位于岸边的阵法,眨眼间就将自己穿送到全岛灵气最为充沛的山谷平原,他坐上一贯入定用的石台,想到如今淋成落汤剑的竹涧可能在岸边气到发懵,不自禁唇角带着笑意进入冥想。一次好的冥思,无论时间长短,结束后总能让人若有所悟,最理想的状态便是领会了什么大智慧,亦或者心境上有所改变,差一些好歹也能让人平心静气,洗净心灵上的污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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