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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前我做了什么》TXT全集下载_4(1 / 1)

但这一次,通通没有。概因头一天竹涧便找到了爻楝的所在地,然后想尽各种办法对他进行捣乱、折磨。爻楝本想着竹涧至少也要耗费一天时间才能寻得这处山谷,没想到这把剑脑子有坑,但嗅觉灵敏,不出两个时辰就带着白虎翻山越岭来至爻楝身边。幸而大师兄有先见之明,提前在自己周围布下了结界,竹涧碰不到人,就各种大吼大叫,或者用武力强行突破,皆无果之后他也不知道什么叫放弃,等到了第五日,爻楝方才睁眼,看到的就是不远处竹涧一边吃着卖相极惨的烤地瓜和汁流成河的浆果,一边拿果核往他的结界上砸。出乎爻楝意料,这五日来,竹涧一次都没有试图逃跑,甚至连湖岸边都未曾靠近——一心弑主,从未停歇。入定前,他运行灵气在周身上下流转,探过了心头,那里已有一把新的魂剑雏形生成,照爻楝最初想法,把竹涧重新打回魂剑状态塞回心尖怕是行不通了。既然无法自“生”自灭,那就只能认命养着。念及至此,爻楝叹口气,他起身走到竹涧面前,“化剑形。”“哈?”竹涧满脸桀骜不驯地抬起头,“你说什么?”“听话。”“你找打是不是!!”一盏茶的时间后,竹涧凄惨又憋屈地蜷缩在地上,疼得腰都挺不直,嘴上却还不服软,“你等着,别让我逮到机会……”爻楝手持碎空剑柄半蹲下,用食指和中指抬起竹涧下巴,“乖乖化剑形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我……”竹涧小声嘀咕了一段话,爻楝未听清,便加重了捏他下巴的手劲问道:“说什么呢?”“啧……我说不定还是你救命恩人呢,你就这般待我?”竹涧被捏得痛极,厚着脸皮怒吼道,爻楝闻言反而温和地笑开了,“你先前不是还说让我别把你当作我的魂剑,也休想叫你认主?”“我确实不会认主,但我……大概率就是你的魂剑。”竹涧话里话外都充满了不甘心,他闭上眼心一横,坦诚道:“我可以感知到你的存在……一直都可以,无论相隔多远,我都能感觉到你的身体在呼唤我。”“……”爻楝觉得有点糟糕,他本来还想教竹涧剑术和法术,但现在就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万一教完了竹涧这只白眼狼喝完奶就骂娘,还想弑主,自己岂不是躲都没地方躲?竹涧说完心底的小秘密,抬眼看爻楝脸上竟然一点表情也没有,他不知自己现在的心情到底是不满还是庆幸,干脆以怒佯之道:“所以你到底要我剑形态做什么?”“送你一样礼物。”爻楝伸出手,将掌心朝上,等待竹涧跃上来,这姿势颇像主岛内一名捡了只狗在养的小师妹,只要手一抬,小狗便会摇着尾巴将长长的嘴巴搁上去。竹涧被恶狠狠打了一顿,又塞了个蜜枣说送礼物,他终于软化态度不情不愿地变成白剑,落在爻楝的掌心,“什么礼物?”爻楝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块白中透着少许青色的玉璜,底下缀有细碎的短流苏,他将细绳从白剑的柄孔中穿过,小心系好,“剑穗。”“!”白剑剑刃发出震惊的颤动,爻楝送出剑穗之后把竹涧放回地上一叠杂乱的衣裳上,竹涧立刻变回□□的人形,玉璜就恰好系在他的颈项里,剑形作穗,人态为链。竹涧有点点满意,但又不肯直接表现出来,于是他故作嫌弃地捻起玉璜观察少顷,“怎么不是纯白色的?什么玩意儿啊好杂的质地,好丑……”骂了大半天,他也没把项链摘下来,爻楝知晓这是收下了的意思,他替竹涧把绒裘盖在腿上,“这玉璜里有一个小型的储物空间,你可以将衣服放在其中,以后切莫于人前赤身裸体了。”“你管的倒是多……”“你是我的魂剑,出去丢的是我的脸面。”“你——”“我再教你一个快速穿衣的口诀,我只念三遍,你需记下且在半个时辰内运用纯熟,否则我自当罚你。”“什么?”竹涧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就被爻楝牵着走了,可爻楝唇一动,他就顾不得生气,赶紧将口诀来回默念。“记住了吗?”“再,再一遍。”“这次是第三遍,念完后我回房沐浴,你可跟上或者留在此地背诵,过半个时辰我会来寻你。”竹涧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胡乱嗯了一通,跟在爻楝身后一边走一边背,口诀不长,但韵调略怪,竹涧这类新习者练得极为辛苦。洗完澡之后,爻楝出门就见竹涧躺在藤椅上四肢朝上,正手脚并用地脱着衣服,“混蛋,你倒是顺带把脱衣诀教我啊,这什么五重衣,累死我了。”真有趣。爻楝想着,他上前为竹涧解开腰间的系带,怪不得师弟师妹们总是会寻三两好友同住一屋,他原先还奇怪那不会吵闹吗,现如今却发现若屋檐下能得一有意思的伴侣,吵闹也是乐趣。若是没有接下来的事情,或许竹涧会在这座岛上长久地居住下去,跟着爻楝修习剑术和法术,再在爻楝认为合适的时机下一起出岛,重走当初他游历的道路,寻找两人失忆的原因。但就在竹涧第无数次念错诀,把裤子穿到手臂上时,爻楝忽地放下毛笔,从书桌后起身,道:“穿好衣服随我去岸边,主岛来人了。”“哈?找你什么事?”竹涧撩一把穿了半个时辰衣服穿到汗湿的长发,“好累,不想动。”爻楝算一算今日,辰朔师叔应该已经闭关,也不是什么节日,“罢了,你且呆在屋内不许走动。”他不用回头就知道竹涧肯定憋了一肚子的脏话不知道怎么骂他才好,爻楝将衣领理正,快速出门去岸边迎船。来人是莞月掌门新收的两名弟子,暂且在她身边负责起居传话,“掌门有令,请爻楝仙君与竹涧大人速速前往重华殿。”重华殿?还特意命他带上竹涧,爻楝皱眉,重华殿一直是举行盛典或者议要事的地方,一年难得用上一次……难道是竹涧的身份有异?他虽满腹疑惑,面上却毫不犹豫地颔首领命,然后快速返还叫上竹涧跟着两名弟子踏上了行船。竹涧反抗无果,被人强制从被子里挖出来,不假辞色地呆在爻楝身后,恨不得把船头两名打扰他休息的弟子踢湖里去,生气生得张扬,丝毫没有藏了谎可能被发现的心虚。爻楝暗自决定,若不是什么碰触底线的问题,他就把竹涧保下,即便不知是何原因,也好歹二人有过肌肤之亲,大不了把人关静心苑里,花个三年五载慢慢磨他的性子。迈过冗长的台阶,方至重华殿外,两名弟子便大声禀报,再恭敬地退让至一旁,几道传唤后,爻楝才被允许带着竹涧进门,只见殿内众人之间的气氛比想象中的还要肃杀几分。站在左边一排的是左长老底下的头五名弟子。君湖岛只有掌门和两名长老有资格收徒,右长老辰朔身子欠佳,至今未曾收徒,君湖岛千名弟子大半归在莞月掌门名下,而因左长老严厉古板,只有小半弟子愿意拜他为师。居于右边一排的则是除爻楝之外的,莞月门下的头五名弟子,四师妹居于最前,眉眼中显而易见的焦急紧张。莞月掌门坐在最中央的椅座上,旁边坐着左长老,而辰朔的位置则是空置的,想来是因为他已经闭关的缘由。奇怪的是就在他们的正前方,站着十六师弟和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来自西北万界门的驭兽派弟子。爻楝心中略觉怪异,他走至最前向师尊和长老行礼,而等他再抬头,最令他心尖一悸的画面出现在眼前——师尊的沙镜竟然朝着他缓缓打开,纱帘掀起,镜中映着的俨然是他的脸。黑发黑眸,青衫长剑,震惊的表情在面上一闪而过,爻楝很快压下加快跳动速度的心脏和满腹疑窦,沉声问:“师尊大人,您这是何意?”这是要照他的本体?他又不是妖,有什么本体可现?※※※※※※※※※※※※※※※※※※※※没有废话!开始搞事!还有小伙伴们放心,后期不存在竹涧为了救爻楝一命,执行魂剑使命,用完就碎的狗血剧情的——因为剑剑不是一次性的,他是重复可循环利用的(并没有!!!第10章 事变莞月没有回答爻楝的问题,她重重地一拍椅柄,厉声喝道:“万界门弟子,这你要做何解释?!”四师妹此时也顾不得礼数,掌门话音刚落她就喊道:“镜里大师兄分明是就是原本模样,万界门的,你污蔑君湖岛首席弟子为妖,该当何罪!”“先前我已拿右手作为担保,若冤枉了爻楝仙君,你们自当拿去便是。”万界门弟子转过身,毒蛇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爻楝,他肩头的鹰双眸如炬,似是要将他五脏六腑全都挖出来,“但事实上,沙镜并不能证明仙君的清白。”“什么鬼?”竹涧替爻楝发出了心头感慨,他双臂交叠在胸前,眉眼中满是不耐,“这是在唱什么戏?”“掌门座前,不得无礼。”十六弟子严肃喝止道,他额头大滴汗珠接连落下,只能不停地用袖口擦拭,因是他向莞月掌门引见的友人,若是这位万界门弟子信口雌黄,冤枉了爻楝,他定然也没有好果子吃。竹涧活了这短短五年,除了爻楝谁敢这么凶他,就连右长老辰朔都是客客气气地请他吃糕点,他的臭脾气顿时就如野火燎原般熊熊燃起,撩起袖子不顾场合地就要和十六弟子干架。爻楝眼疾手快拉住他,刀子一般严厉、从未有过的眼神剜过去,竹涧禁不住呼吸一滞,倒险险地压下了怒火,准备秋后算账。万界门徒笑了笑,大方道:“我向掌门解释过,我这蛇爱食妖丹,故对妖丹气息极为敏感,几日前,我在广场上遇见了爻楝仙君,蛇竟从冬眠中苏醒,且在我手腕间蠢蠢欲动,这不禁令我十分疑惑,为何爻楝仙君身上竟有妖丹的气息?”“当然,这有可能是爻楝仙君曾经通过吞食妖丹来提升修为……”“住口!”左长老门下的三弟子向来护短,他见不得有人如此猜疑爻楝,“食人妖丹修炼之事何其残忍,如此邪门歪道之术从不是我君湖岛弟子所为。”“呵呵,仙君请听我把话说完,”万界门徒笑意愈深,“但我问及其他弟子时,竟然得知爻楝仙君五年前出门游历之时失忆了。”他对上爻楝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失·忆·了。”爻楝很不喜对方这副语气,戏谑且高高在上,他冷声道:“是又如何?”“众位仙君可能并不了解,失忆与不明来由的妖丹结合在一起,会产生何种残忍的可能性,但我们常与妖打交道的驭兽一派却再清楚不过——那就是夺舍!”万界门徒骤然抬高了声音,在众人一片哗然中咄咄逼人地朝爻楝喊道:“妖怪抢夺修士身体后,会暂且失忆数载,这便是休养期,观其身体与先前无任何差别,这几年内,丹田内会缓缓长出妖丹,待妖丹成,便彻底恢复记忆,完成夺舍。”“爻楝仙君,不,爻楝妖君,你在妖界的仆从都已然追随而来,大功告成怕就是这几日了吧?”万界门徒阴险地眯着眼睛,声音宛若毒蛇吐信,“亦或者,你是否早已记起所有,从那时至今统共欺瞒了大家多久呢?”爻楝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被对方几乎是在肌肤上肆意舔舐的视线恶心到全身紧绷,但爻楝的思绪依旧冷静,条条框框迅速在脑中整理一遍,随后拂袖转身,正面高台之上的莞月和左长老,道:“师尊,长老,竹涧是我的魂剑,为何化成人形我也不清楚,而此人至今全靠一张嘴搬弄是非,无任何真凭实据可言,我可对天发誓体内从未感知到他所谓的妖丹。他污蔑我是夺舍之妖,但辰朔师叔给我的回影戒分明只能让人看见对方与我·的回忆,我既然可以使用,那是否可以证明我就是货真价实的爻楝?以上总总,还请两位明鉴。”提起辰朔二字,莞月掌门神色微松,“是啊,小楝说得有理,他每次读忆之后都能准确地说出他人都不曾注意的细节,应当不存在作假的可能。”“但辰朔所制回影戒,所谓使用者本人的‘我’究竟是身体的我,还是灵魂?”左长老板着脸道,他为人向来严谨、公正,不留情面,莞月被他问得哑然,眼角瞥一眼辰朔空置的座位,叹道:“这就只能等辰朔闭关出来问他了。”“哈哈哈。”万界门徒大笑三声,似乎在可怜爻楝的垂死挣扎,“证据肯定是有的,仙君怕不是发誓发太早了吧,掌门殿下,我虽不知何为回影戒,但我手中有着一样定不输它的法宝,名曰震魂现形钟。”他说着掌心一抬,一方只成人手大小的鎏金钟出现在上方。“寻常人类或修士听它不会觉得有任何异处,甚至颇觉悦耳,但对于妖怪来说却无异于九天悬钟当头一震!我这些年间拿它去试附身于人类身上的妖怪,无一不立刻现行,爻楝仙君,你可敢不运法一试?”万界门徒话已当众逼迫至此,爻楝骑虎难下,肯定是要听一声钟鸣,他几乎不曾犹豫地点头,“尽管来。”但心底,爻楝却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笃定,一切只因他确实处在失忆的状态,那三年的事情他一无所知,至于更之前的回忆,就如左长老所言,回影能读取的到底是身体留下的记忆,还是灵魂中的?他真的是爻楝吗?从五年前第一次睁眼起,所有人都告诉他,他就是君湖岛的大师兄,莞月掌门的首席弟子,爻楝。他也觉得自己就是爻楝,所有人回忆中的他和现实中的自己没有一丝的违和感。直到今日,面对着洋洋得意的万界门徒,爻楝发自内心地感到了恐惧。他真的是爻楝吗?他到底是谁?他又到底忘掉了什么?可是现实情况不允许爻楝流露出任何一点犹疑,掌门、长老,众位师弟师妹,无数双眼睛都紧紧盯着他,爻楝只能赌这个门徒是脑子有坑、喜欢没事找事的蠢货。“那么掌门殿下,还请先行封住爻楝仙君的法力。”话音未落,四师妹愤恨地瞪了一眼被她引进前来见掌门的十六师弟,高声道:“这简直欺人太甚!掌门,不可啊。”“是啊。”三师弟也附和道,“怎可因他一句不知真假的猜言,一个来路不明的器具,就封了师兄的法力,请掌门大人三思。”为首两名弟子都已发话,剩余其他人自当纷纷上前请掌门三思。二师弟爻筝就立在三师弟的前方,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因为与爻楝的私仇在此时站到万界门一方落井下石。“仙君们莫急,只是暂时封住而已,众目睽睽之下,我又对爻楝仙君能做什么?”万界门徒道,“我只是想确保爻楝仙君无法运功扛下这一声钟而已,如若他真是人类修士,相信我,钟声绝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莞月陷入两难之间,她眼角余光瞥向左长老,征询他的意见,后者闭目养神,未曾言语,她又将视线对上爻楝。爻楝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师尊是一派掌门,考量的自然比其他人更多,他不愿看见师尊为难,遂朗声道:“师尊大人,无妨,封下便是,我心无愧。所谓妖丹之说定是胡编乱造,五年前我重伤昏迷被师尊救回君湖岛,师尊与两位长老彻夜不眠为我传功续命,那时无人感知到我丹田有异,这五年内我从未离开过君湖岛,又怎么可能凭空长出什么妖丹。”他说话间不经意间注意到立于身边,好久不曾说话的竹涧,默默想到:但是却凭空添了一个儿子。竹涧没什么表情地站在旁边,甚至有些漠然上观,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听了爻楝的话,莞月不忍地叹息,她抬手一挥,爻楝双腕间立刻多处一把银色锁链,全身轻盈的力道骤消,所有的法力瞬间尽数被封在了锁链间。“委屈你了。”莞月道,“万界门徒,我为君湖岛的安危,为我爱徒的清白已经尽力配合了你,如若发现你冤枉了爻楝,后果绝不是驱逐出岛这么简单。”“谢掌门。”万界门徒胜券在握,已经懒得给莞月赌咒发誓,他迫不及待地单手提起鎏金钟顶端,在众人的屏息凝神之下微微一晃。——嘀铃嘀铃。清脆的钟声在落针可闻的大殿内响起,轻得四师妹几乎都没听见,她心头微微一松,刚想道骂你这什么破烂法器,也敢拿我君湖岛来献丑,可方一转身却看见爻楝带来的白衣男子难受地捂住了耳朵,紧皱的眉心里满是痛苦之色。真的有用?!四师妹一怔,她赶紧抬头去看大师兄的反应,然而比她目光所及更快传来的,是耳边男人近乎是嘶吼的咆哮。爻楝只看见万界门徒指下微微一摇,刹那之间就如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开,他只感觉耳蜗中轰鸣声接连不断,又似有巨大的锥子不停地凿他的脑袋,眼前画面天旋地转,全身上下骤然间没有力气,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晕眩过后是脑门上突兀的痛,他好像听见了大殿上无数惊恐的喊声,爻楝抬头,只能昏昏沉沉地看见数张惊慌的面孔,还有万界门徒惊喜的表情,以及竹涧若有所思的模样。怎么了?我怎么了?!爻楝痛苦地摇摇头,想还自己一丝清明,他努力眨了眨酸胀的眼,眼睫毛已被汗水沾湿,粘结成数块,整个人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他捂住几乎要裂开的脑袋,低吼声一顿,爻楝忽然摸到了两块硬硬的东西,就长在他的发际线后面一些。爻楝难以置信地将整个手掌贴上去大肆摸了摸,竟然感触到仿若是鹿角的形状。他倏忽间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已然是无法接受现实,濒临崩溃的样子。大殿上寂静无声,敌对与防备正无声地蔓延开来。不知过了多久,爻楝缓缓地抬起头,沙镜里的俊雅青年已经完全换了个模样,银色发丝从肩头吹落在地,一双金灿灿的竖瞳里盛满了慌乱,瞳孔边缘绕了一圈放射状的黑色细线,随着水气波光流转,而青年的头顶,俨然是两只莹白色的龙角。※※※※※※※※※※※※※※※※※※※※好的,全部信息都透露出来了,猜剧情的小可爱们可以开始了。立奖,第一个把九成剧情猜出来的小可爱全文订阅我包了。提示,往不可思议闻所未闻胡编乱造的方向猜。第11章 卖惨摧毁一个人最快的方法有哪些?其中必然有:打碎一切他所坚持的,一切他所坚信不疑的。整整五年,爻楝从未对自己的身份产生过怀疑,然而就在一个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于众目睽睽之中,他被告知是一只妖,还是极有可能害死了原主,将其取而代之的妖怪。“蛟龙妖。”整个大殿,其余人皆面容肃穆,手握剑柄表现得格外警惕,也只有万界门徒一人开怀大笑,甚至抚掌道:“好一只蛟龙妖。”四师妹惊诧地捂住了嘴巴,她疯狂地质疑着自己双眼,如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她怕是会大叫你这歹人到底是什么惑术妖法?但现在的情况已不允许她如此全无保留地偏向爻楝,她必须强迫自己往最不情愿的方向去怀疑,去思考现在的爻楝确实是夺舍妖怪的可能性。关键是如若面前的龙妖是假货,那她真正的大师兄在哪里?那个为年幼的她偷藏桂花糕,在及笄之日替她挽起第一缕髻发的爻楝大师兄又去了哪里?腹部的灼烧感愈演愈烈,爻楝不由得捂住肚子,竭尽全力才能保持跪姿,而不是直接脱力倒在地上。被震魂现形钟唤醒的妖丹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着妖力,滚滚妖力又被锁链压制,便在爻楝体内凶狠地冲刷翻腾。爻楝只感觉身体内每寸骨头、每寸筋脉都一刻不停地在被拧碎又复原,他忍不住将指甲狠狠抓进地砖,掌下立刻划出了五道骇人的爪痕。尖锐的指甲锋利无比,两只犬齿也不受控制地撑开了口腔,爻楝再次忍不住从胸腔中发出痛到极处的嘶嚎。他一向处事不惊的莞月师尊也有了片刻的怔愣,眼看左长老伸手欲拔剑,莞月立刻伸手止住他的动作,她站起身,胸膛不停地起起伏伏,莞月深吸一口气,快步迈下了台阶。就在离爻楝一步之遥,数位师弟妹连忙挡住掌门还要向前的动作,“掌门……”“无妨。”莞月紧紧看着匍匐在地的爻楝,见他终于不再颤抖也无声息,悄声问道:“小楝?”爻楝深深垂着头,双腕间的锁链重若千钧,压得他动弹不得,听闻莞月温和的一声呼唤,他忽地眼眶一红,咬牙几次试图张口,好不容易压下溢满整个喉咙的血腥味,道:“……师尊。”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灌了风,大殿之上的所有人再次屏住了呼吸。爻楝难耐地阖上眼睛,脑子里混乱无比。陷害、栽赃?还是确有其事?我到底是谁,是人是妖?若是人我为何会有妖丹,为何会化龙形?若是妖,我真的夺舍了君湖岛弟子吗?我又为何要夺舍?种种念头扎在他的脑海中,搅得他不得安宁,但其中有一个念头高高悬在了最前,爻楝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不管他是谁,如果不让大殿上的所有人相信他是爻楝,他有苦衷,那他绝对活不过今日。“师尊……”爻楝强撑着破了洞般的嗓子再次开口,“师尊,我好疼……”“小楝。”莞月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两名弟子,她大步向前扶起爻楝的上身,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小楝,小楝……”莞月挑开粘连在爻楝脸颊上的银发,手指不受控制地在隐隐发抖,声音也在颤动,根本没有身为一派掌门应有的沉稳。她收爻楝为徒时父亲尚还在世,一派重责未落在她的肩头,平时就是练练剑,逗逗辰朔,虽一身本领剑艺卓绝,为人处世却还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教会爻楝的第一样本事竟是如何将枯叶燃了烤地瓜。爻楝是她的第一个徒弟,十岁起就跟在身边,她手把手教大,也是唯一一名莞月当上掌门前就收下的弟子。她无法接受有人将他取而代之,无法接受爻楝的壳子里可能存在着另一个陌生的灵魂,无法接受真正的爻楝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沉寂,而凶手叫了她五年的师尊。当听闻爻楝可能遭人夺舍,体内有妖丹气息时,莞月差点脱口而出道放肆!她隐含着怒气令万界门徒慎言,但对方实在太过笃定,还以右臂为证时,莞月近乎气到浑身颤栗。驭兽一族契约全在右臂,失去右臂等于堕回凡世,还会遭受先前奴役过的猛兽寻仇,当真是生不如死,万界门徒敢立此重誓,必然是有了九成九的把握。莞月知道他想要什么,如此卖力如此诚恳,嘴上说着为君湖岛上下不受妖怪蒙骗,为君湖岛的安危着想云云,内心定是在打那只也许附身在爻楝身上的妖怪的主意。但她的徒弟如若真的被妖夺舍,仅仅是让其被人类驭使驱役又怎么够……如若是真的,如若是真的,她要此妖挫骨扬灰、不得好死!“到底什么情况,小楝,到底为什么?告诉为师,到底发生了什么?”莞月捧起爻楝的脸,她注视着爻楝浅金色的睫毛,一扬一落间属于兽族的瞳孔,感觉心脏都快要痛到麻痹。爻楝是她在外游历时与辰朔一同从人类村落捡回,因有修仙之体但父母双亡才带回了君湖岛。他们仔细地查过族谱,也算过身世,爻楝必然是人类,和蛟龙一族绝无任何关系。爻楝死死攥住莞月的衣袖,“对不起师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也记不起来……”莞月搂住爻楝的手指用力握紧直至泛白,无数的问题就这么噎在喉中再难问出口。左长老缓步行至二人身边站定,听到脚步声,爻楝艰难地抬起眼皮,轻声道:“师叔……”冗长的叹息在头顶响起,“掌门,送去蝉乐馆,从长计议吧……”左长老到底也被唤了这么多年的师叔,辰朔不在身边,出事的又是爻楝,他知道莞月是真的快撑不住了,如今只能是他做出决定,也担下这个责任。万界门徒眼皮一跳,他是真的低估了爻楝在莞月心目中的重要性,以及在整个君湖岛的地位,要知道外面多得是门派里大徒弟心思不轨,想谋权篡位,掌门成天愁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就想早点找个由头把徒弟给废了。到了君湖岛这里反而好,掌门是个感情用事优柔寡断的女子,首徒直接在众人面前化了形,是一只铁板钉钉的龙妖,这时候了竟然所有上位之人都想着先把他保下来。十六说什么二师兄和大师兄不睦,两人恨不得将对方除之而后快,见爻楝化妖二师兄定会抓住机会助他们一臂之力,结果呢,那个爻筝从头到尾屁都没放一个。从长计议,有什么好计的?怪不得是个不入流的小门小派,这么点魄力都没有……万界门徒心一横,开口道:“掌门——”“多谢万界门弟子高义!”莞月恶狠狠地抬起了头,“如今君湖岛内不便再迎客,爻筝,送行!”“……掌门?”万界门徒自认对君湖岛还算是有恩,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莞月竟打算将他扫地出门,“掌门殿下……”话语间,左长老已经亲自弯腰将爻楝从地上抱起,纤长的银发拖在地面,被四师妹小心翼翼地盘好塞进爻楝怀里,三师弟则在他们身后为爻楝收好裘袄,哪有一丝一毫押送犯人的氛围。其余弟子中有二三人皱着眉,似有异议,但也碍于掌门与长老的态度,选择暂待观察。万界门徒立刻意识到他不可再在爻楝这里纠缠不休,但又不甘心这么空手离开,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注意到一个站立在角落,神情、表现都与他人格格不入的男子。“掌门,”万界门徒快速道,“既然你们认为爻楝仙君身份尚难确认,那这名剑妖刚才也捂过耳朵,总不会出错,我是否可以将他带走好生驯养,谨防他为害世间?”马上就要被驱逐出岛了,他也懒得搞些什么弯弯绕,直接堂而皇之地提出要求将竹涧带走。始终保持着零存在感的竹涧猝不及防被点了名,他警惕地攥起一手剑气,眼角却悄然瞥向了左长老怀中的爻楝。爻楝早已是自身难保,又有何气力帮竹涧说话。不管他本人是真是假,竹涧按理说定然是真的魂剑,莞月师尊没有道理会任凭竹涧被万界门徒带走。只是万界门徒废了这么大功夫,什么也没得到,他怕对方会狗急跳墙,再使出什么损人的招数。“不可。”果不其然,莞月掌门拒绝了万界门徒的要求,“竹涧身份未明,究竟是寻常剑妖还是弟子体内魂剑仍需查明,待事情水落石出之后,本尊定会亲自前往西北,登门答谢。”她说罢便再也不去看万界门徒,朝剩余弟子一挥袖道,“将竹涧请去冼珏池。”蝉乐馆和冼珏池分别位于主岛的一南一北,莞月到底是不放心爻楝和竹涧的身份,这两处二人只要踏进去了,除非铁打的证据证明自己清白,否则短期内别想再出来。但这个结果已经比预想中好很多了,爻楝微不可查地松口气,起码他留了条命在,也没被关进暗无天日的水牢里。“可要封了他的妖力?”一名弟子问道,莞月点点头,眨眼间束缚就向竹涧手上打去,她连爻楝腕上的锁链都未曾解除,又怎么可能放松对另一来路不明的剑妖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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