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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前我做了什么》TXT全集下载_5(1 / 1)

但变故就在此时骤生,不声不响的竹涧竟突然后退半步,再伸手划出一道剑气,将莞月的锁链于他腕间扣牢之前凭空斩断。“尔敢!”竹涧些微抬起下巴,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我非君湖岛门下弟子,你有何资格封我法力且软禁于我?”爻楝一身病体,被竹涧的豪言壮语惊得差点从左长老怀里掉下去,他不止惊竹涧的不识时务,还惊被自己定身术、禁言术玩弄于鼓掌之中,剑气如同微风拂过的竹涧竟然能轻轻松松劈碎莞月掌门的封锁咒。暗潮涌动的大殿内再次掀起波澜,莞月掌门胸中本就憋着一股戾气无处可泻,如今见竹涧竟敢违抗她的命令,怒道:“放肆!押下去,关进水牢!”※※※※※※※※※※※※※※※※※※※※掌门以为龙妖现形后会说:哼哼哼,人类,没想到被你们发现了哼哼哼……实际上却是:嘤嘤嘤,师父父痛痛qaq掌门心很累啊。明天终于又要到脸剑调·情·的情节了,大家看得开心我也写得开心23333第12章 轻薄掌门一声令下,离之最近的两名弟子立即拔出佩剑,凌厉剑式势如破竹般朝竹涧攻来。一旁爻楝龙角都明晃晃顶在头上了,仍能享受长老亲抱的待遇,那是因为人家是岛上的大师兄,而竹涧——一把来历不明的破剑,竟敢对掌门出言不逊,打残都是下手轻的。爻楝已经做好看竹涧血溅三尺的心理准备了,却见这人双手翻转各打出一道剑气,再灵活地微微后仰侧身,竟然就这么躲过了弟子们的第一招夹击,随后还借力打力跃出一丈来远。虽然竹涧仅仅只是闪过了一招,但对于君湖岛排位前十的两名弟子来说,认真的剑招使下去竟然连这样三脚猫破剑衣袂都没有碰到,简直是奇耻大辱。竹涧得意地笑了笑,五指一旋还在向弟子挑衅,这时,他的余光忽然瞥见莞月细眉一凝,暗暗伸出手握住她腰间的佩剑,明显是准备亲自动手。竹涧知晓这绝对不是自己可以匹敌的对手,但他面上却毫无惧色,甚至还有功夫对爻楝挑起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讥讽道:“你自己玩去吧,小爷我可不奉陪了。”话音未落,竹涧的整个身体忽然消失不见,快到所有人都是一骇。正在周围弟子四顾寻找之际,爻楝眼尖瞥见一抹小剑形状的白色气团在半空中转了转,紧接着快速往大殿门口飞去。竹涧所谓什么只能化普通剑器形态,以及不知自己本体是何都是骗他的。爻楝瞳孔微缩,暗恼自己的轻信。剑气的威力程度也是有所隐瞒,除此之外,想必还有许多他所不知道的事情……莞月自然也没有放过这一撮只有掌心大的白气,她一指禁锢咒打过去,却发现白气丝毫不受阻碍地继续前行。“抓住它!”她愤怒地将半出鞘的火麟剑收回,那两名被拂了面子的弟子当即领命,转身飞快地追着剑气而去。白气的踪迹彻底消失后,莞月又将视线落回爻楝身上,而后者早已在左长老怀里晕死过去,面容煞白一丝血色也无,只有唇角含着半点因疼痛呛出来的血迹。她无奈地一挥袖,狠心道:“下去吧。”事实上,早在竹涧身体消失的瞬间,爻楝就“晕”了过去,否则竹涧一走,他必然是众矢之的,指不定半句话没答好被抓住什么把柄,那就只能替竹涧去他该去的水牢了。不过待被人送至了蝉鸣馆,爻楝接触床铺的瞬间便真的彻底失去意识,昏死过去。这一觉不知睡去了多少时日,等到再次醒来,爻楝一时间竟不知今夕是何夕,身又在何方,屋内静到出奇,他难得起了侥幸的心理,缓缓摸上自己的额头。冰冷的触感告诉他,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他在大殿上,在师尊跟前,在师弟妹的眼前长出了龙角,双瞳色变,骤生华发。腹部的灼烧感已然轻了不少,但关节骨骼仍旧是酸痛不已。爻楝慢慢地坐起上身,他没有着急下床,而是靠着床角安静地看着窗外的潇潇冬景。蝉乐馆夏日里喧闹无比,无数鸟虫天不亮就吵杂个不停,入了夜也不肯停歇,遍数整座君湖岛也只有辰朔师叔那般好脾气才能取出一个“乐”字。到了冬日,此处倒也安静许多,除了偶尔经过窗檐的麻雀,再无风声以外的响动。清醒过后的数日以来,无一人造访这相当于变相禁宫的蝉乐馆,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这里还关着门派大师兄一般。爻楝知道这定是莞月师尊下了命,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此地,否则无论老三和老四是何种态度,就二师弟爻筝那人,如若不是明令禁止,他必然是要大张旗鼓地登门拜访,再恶狠狠地嘲笑爻楝一番的。爻楝本想趁着机会好好梳理一遍事情脉络,看到底是哪里出了差池,下一步又应该怎么办,但没想到的是,他头顶多出来的两枝小东西却痒得他每日都不得安宁。白天他还能靠转移注意力勉力支撑,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龙角与肌肤连接处简直奇痒无比,烦到爻楝恨不得折断了事。就在又一个白日,爻楝微低头比对铜镜,想着这对龙角到底如何割断比较方便的时候,他的心脏倏然莫名一悸。这是一种玄而又玄的预感,毫无征兆,也毫无指向性,来得突兀,却绝不容人忽略。爻楝疑惑回头望了望床铺,再四顾空旷的墙壁,良久,他才假装十分笃定地轻声道:“出来吧。”话音刚落,铜镜台边就坐上了一个人,竹涧俯下身,对着爻楝头顶的龙角笑道:“爻楝仙君,好美的一对鹿茸啊。”果然是他,爻楝抬起头,对上近在咫尺的一双黑眸。纤长的睫羽微垂,掩着这双剔透玄眸,而眸中则簇着满头银发的他。爻楝定定地看了竹涧数秒,忽然间又低下头去不理睬他,竹涧怎会允许爻楝对自己视而不见,他伸手一抓,掐着爻楝的下颌迫使他直面自己,“你这金色眼睛倒是不错,我很是钟意。”“送你可好?”爻楝只感觉脸上的双指紧似铁箍,掐得他动弹不得,竹涧见他还有兴致和自己反腔,没有被一朝为囚的反差打击得失魂落魄,于是更加愉悦地笑出了声,“那自是好极。”“放开我。”眼见竹涧越捏越紧,爻楝伸手抓住竹涧手腕,锋利的指甲立刻再上面留下了两道红痕,竹涧转而将目光落在尖长的指甲上,眼底兴味愈发浓厚。终于得到自由后,爻楝忍不住用指腹按揉疼痛的脸颊,铜镜中,竹涧掐捏过的地方浮现出清晰的红印,爻楝心中有气,现在却暂且拿他无可奈何,只能口吻不善道:“你还回来做什么?”竹涧朝窗户的方向走了两步,突然转身抬手挥出一道剑气,爻楝如今法力全无,面对竹涧的瞬间发难根本无从躲避,他只能任由剑气划过喉咙,割出一条细小的血痕。轰的一声,剑气打在墙壁上,留下一处深坑。“外界全是追杀我的烦人喽啰,我冒死回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你还不明白么?”竹涧对目前的状况满意极了,他为刀俎,爻楝为鱼肉,只要他想,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爻楝,且不比碾死蚂蚁麻烦多少。但竹涧并不想这么简单地了断这截恩怨,先前爻楝那般折腾得他死去活来,又是定身又是禁言,现在情况调转,他想听爻楝讨好求软,他想看爻楝瑟瑟发抖,他想要爻楝卑躬屈膝。一想到爻楝不甘不愿又不得不服从的画面,竹涧就觉得爽到极点,念及至此,他兴奋地回身掐住爻楝的脖子,“求我!”“你要杀我?”爻楝被扼住了咽喉说话依旧不紧不慢,只是声音略微变调,“你以为外面有几人守着?只要我声音……稍微大些……他们……”“那你可以看看究竟是我的动作快,还是他们救你的速度快!”竹涧是教科书般的吃软不吃硬,你但凡威胁他,他就敢和你拼个鱼死网破,爻楝艰难地深吸一口气,灵络地转变方式道:“你不能杀我……难道你不想知道当初到底是谁辱了你吗?”“嗯?”竹涧对着明晃晃,连装饰树叶都懒得铺的陷阱,一脚踩了进去。“松……手……”因为窒息,爻楝将尖锐的指甲深深嵌进竹涧小臂中,后者轻哼了声,撤力之后随意一拂,血洞瞬间消失不见。难耐的咳嗽后,爻楝撑着桌子快速解释道:“你也听到了,我有可能是君湖岛弟子,也有可能是夺舍的龙妖,你能知道对你做出那事的究竟是谁吗?”“是谁重要吗?反正是你这副躯壳做出的事。”竹涧将爻楝先前坐的椅子抢过来,交叠起双腿再双手一抄,活似等丫鬟洗脚的大老爷。小丫鬟眉心一皱,还想说什么挽救自己的性命,正在这时,头顶却突然钻出一阵奇痒,爻楝嘶一声歪靠在桌台边,痛苦地撑住了额头,他不敢去使劲挠头皮,因为刚长出龙角附近的皮肤十分敏感脆弱,仅仅是触碰都会令他战栗不止。竹涧懒洋洋地抬起眼眸,问:“怎么了?”“……没什么。”“怎·么·了·!”竹涧加重语气,小人得志的嚣张气焰根本无法打压,爻楝幽幽叹息,只能如实道:“角不舒服……”“哦,鹿茸啊。”竹涧对爻楝的龙角是真心感兴趣,刚出现时第一句话便与其有关,听到爻楝说角不舒服,他竟然主动靠近了来伸手摸摸角顶,“嫌重?”“这倒不是……很痒。”爻楝并不反感竹涧的触碰,他也不知道对于龙族来说角意味着什么,到底能不能随便给他人摸,反正这里只有他和竹涧俩人,对方还一直心心念念着要他的命,用角换一时苟活怎么算都不亏。“痒?哪儿痒?”说着,竹涧粗鲁地拨开爻楝头顶长发,疼得爻楝一脚踩在他靴面上,“你可否温柔些!”“……你——”竹涧瞪大了眼睛,将要发怒却见爻楝微躬身,把莹白的龙角送在他脸颊边,“与皮肤连接的地方痒。”“……”爻楝等了一会,没听见竹涧的声音,也没见他有动作,爻楝想这么久应该他看清了,后让寸许要抬首起身,竹涧却在这时举起了右手,柔韧的指腹轻缓地点在头皮上,带去一丝沁人心脾的凉意。※※※※※※※※※※※※※※※※※※※※剑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要杀了你——脸脸:……(亮出龙角剑剑:……剑剑怒吸之第13章 打是亲“肿的。”竹涧道,“又红又肿,比其他地方温度要烫些。”“是吗……”爻楝低着头,双手扬起,虚虚地盖在竹涧手背上方,“你的手指好凉。”竹涧好笑地瞥他一眼,“我是剑,你见过热的剑吗?”“当然,我师尊的火麟剑。”“切,别在我面前提你师尊,这个疯女人实在是可恶。”竹涧愤懑地加重了力度,按得爻楝不住向后躲避,推搡间,他忽然嗓音莫名地低沉少许,似是叹息道:“从你低头起我就觉得了……这出画面好生熟悉,似是曾经发生过。”闻言,爻楝猛地抬首对上竹涧眯起的漆黑双目,语气是不自知的激动,“你……你可是想起什么了?”“未曾。”竹涧回答得毫不犹豫,他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按压在一起,轻轻来回搓揉数次,好似是在回味刚才的触感,果不其然,竹涧下一秒就上身前倾逼近爻楝,舌尖舔过唇角坏笑道:“你再过来让我摸摸角,说不定忽然间我就想起来了呢?”“……”爻楝皱起眉,又听竹涧大言不惭道:“爷欢喜你这双角,你主动些凑过来,让爷摸高兴了,爷暂时就不杀你……说不定还会带你逃出去。”爻楝也不知道这剑从哪里学的自称,痞里痞气,像在调戏未出阁的小姑娘,他再低头看竹涧衣服,果不其然只剩了里衣和一件外袍,领子松松垮垮的搭着,露出一大片锁骨,诚恳来说,倒真有点风流不羁的韵味。不过爻楝吃不下一把剑的色相,他用食指撇开竹涧伸来的手道:“如若先前你就曾经摸过我的角,这代表失忆之前我便有了龙形,而我会让你摸角,或许先前我们之间的关系非常不错?”“……”竹涧低哼了声,“谁知道碰的是不是你的角,或许是其他蛟龙呢。”“那也能表明你很早便离开我的身体,成为一只单独的剑灵,并且游历的路上还遇到了另一只龙。天底下的龙妖屈指可数,找到他,大概率可以给我们解开许多疑惑。”爻楝一本正经地敛眸分析着,正对他的竹涧却早不知将思绪放飞到了那里,说话间,爻楝忽然被人掰开下巴,一只白皙过头的手指直接戳进他的口腔,在两颗尖锐的利齿上不停地摸来摸去。“……”爻楝拼了老大力气才将胸口的邪火压下去,他忽然好恨双腕上禁锢法力的锁链,恨到他直接对着竹涧作乱的食指咬了下去。竹涧也不恼,他扬着唇收回流血的手,“这尖尖的牙也好玩,想拔了串成链,挂在手上。”眼见这人肖想完龙角又开始肖想龙牙,爻楝面色不虞道:“你既然目前不想动我,那且帮我去医馆拿点消肿止痒的膏药来,这龙角痒得我成夜成夜地睡不着觉。”“哈?”因为爻楝命令的口吻实在太过理所当然,竹涧一时间竟瞠目结舌地说不出话来,他在房间绕了半圈,这才怒道:“你怎么敢差使我为你做事?”爻楝谨慎地取下撑开窗户的木杆,合上了这道唯一透风漏气的缝隙,然后才回身说道:“你本领不是很大么?敢在掌门面前撒野……还有,你既然可着衣化形,那剑穗我也算是白送了,你若不愿为我取药来,便把玉璜还我。”“谁稀罕你那破穗子啊?”竹涧一声嗤笑,“说吧,医馆在哪,你那止痒的膏长什么样子,装什么瓶子里,我与你讲,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要回去的道理,到了我嘴里的东西就决计没有再吐出去的可能,你若是再同我要什么玉穗,看我不打死你。”“……”爻楝真是败给他了,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算了算了,外面都是抓捕你的弟子,医馆内也布着不少机关阵法,万一你折里面了,那真是得不偿失。”“就你们君湖岛这群泥腿子?”竹涧不屑地撇撇嘴,“除了你,还有掌门和她身边那个男人打不过之外,其余都不是我的对手,包括掌门的道侣。”“辰朔师叔的造诣不在剑法上,他主攻的是锻冶之术。”“而且我打不过还能跑,先前重华殿内亲测,掌门都拿我的本体无可奈何。”竹涧吹嘘起自己来当真是滔滔不绝,蹬鼻子上脸啥都敢往外喷,“最关键的是掌门如今不在岛内,她昨日带着数名弟子出岛了——她出去做什么?你知晓她何时回来吗?”“出岛?”爻楝掐指算了算时日,“……昨日是立冬,师尊大致是去岛边的村落,送与那些今夏遭涝灾的村民过冬衣物和食粮了吧。”“你们君湖岛这都管?”“……有些年是因神兽鲲过于贪玩,无心弄出来的,师祖怕招来天道责难,便派辰朔师叔亲自前往赈灾安民,久而久之便成了历年的习惯,后来师叔身体欠安时常闭关休养,师尊便替他行此一善。”“谁要知道你们门派史啊?”竹涧分明听得津津有味,等爻楝全讲完了却又开始挑刺找茬,“直接说你师尊到底过几日才会回岛行不行?”爻楝比出五根手指,“往年都是五日,今年应也不会有变。”“善。”竹涧屈起食指关节在铜镜台上敲了敲,“我这就去给你取药来,然后待戌时我就杀了门外值守的弟子,带你出岛,我们先去你关押我的雪山洞穴,再一起寻觅五年前发生之事的线索。”他说着又忍不住抓住了爻楝头顶的龙角,不住地摩挲着,还恶趣味地隔着皮肤上面毫米处,用指甲搔了搔角根,“这对角我实在是说不出来了的熟悉,我……我一定要知道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爻楝对恢复记忆执着是在于想知道究竟谁把他打得那么惨,而竹涧忽然对记忆如此关心竟然是因为他的一双龙角??他曾阅过不少人类的杂书奇谈,里面就曾讲过有些人会有些奇怪的癖好,譬如迷恋头发,迷恋手足云云,可竹涧这恋角癖真是令他闻所未闻。竹涧似乎觉得自己做出带爻楝出岛的决定简直付出良多,不计前嫌、以德报怨,救爻楝于水火之中,不提点要求简直对不起自己,于是道:“等你情况好点了,我想要你这双龙角。”“……割了安自己头上?”爻楝被摸得全身难受,头皮又痒又痛,“既然决定要去医馆那便快些去,早些回来,君湖岛内地形复杂、人员众多,我们需得做好谋划,最好准备充分后明晚再离开。”两年前爻楝身上的伤便已痊愈,那时他就已经萌生出岛重走故地的念头,只是莞月掌门一直不同意,她每每想到爻楝只剩一息的模样都在后怕。当时她只是碰巧受其他门派邀约出游经过了那处,救下爻楝实乃巧合中的巧合,不幸中的万幸。她总是想着倘若当时一念之差,她岂不就永远失去了她的大徒弟。因为师尊的劝阻,出行时间只能一搁再搁,耽搁到他现如今显出妖形,被禁锢法力软囚在蝉乐馆里,出馆之日遥遥无期,更关键的是爻楝还不知道如若继续等下去,等来的究竟是沉冤得雪,还是一纸斩妖诀。这些天爻楝已经做好了自己真是龙妖的心理准备。若他先前是大奸大邪之妖,杀人如麻、为非作歹,死到临头还要夺人正派弟子的身体延续罪孽的生命,现在的他愿意为偿还付出任何代价,包括生命。——但前提是爻楝必须知道失忆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决不愿不明不白一无所知地死去。竹涧说干就干,他一如来时的悄无声息,忽然之间就从爻楝眼前消失,化形的剑气颜色愈加透明,不仔细去盯着瞧根本无从发现。“我走了,要是找不到你所说的青釉莲花小瓷瓶怎么办?”竹涧的声音从一片空气中传来,他刚想说那你就只能先忍忍,出岛了再找大夫抓药,就听爻楝随意地道:“那你就把医馆里所有的瓷瓶都拿来,玉璜里装的下。”“……”竹涧沉默许久,小声念叨一句:“难道我们之前真的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说完又一边自言自语着错觉错觉都是错觉,一边快速穿墙出了屋。爻楝不知自己的话哪里刺激到了这把精神失常的小破剑,他思忖着私自逃出岛并不是上策,能否逃出去是一说,即便成功了也定会被君湖岛追捕。他心想莞月掌门回来之后定会来蝉乐馆看他,到时候他完全可以与师尊好生商量,派人监视也好,给他带些什么管控的法器也好,只要能首肯容许他出岛寻找失忆的原因便可,师尊并不是什么迂腐的人,只要谈便有可能说通。只是这个选择还要先征得竹涧同意,爻楝觉得这可能比让师尊接受更为困难。龙角又开始酥痒起来,爻楝不得不停下思考硬捱过这阵痛苦,正在这时,窗户缝隙里忽然钻进来一道耀眼的白光,白光刹那间变化成一个黑发黑眸的男人,竹涧身着周整的五重衣出现在屋内,他见到爻楝当即伸出手道:“爻楝大人,我来救您出去了!”※※※※※※※※※※※※※※※※※※※※爻楝:……骗鬼呢你?告诉大家一个噩耗——明天周一!明天没更!后天见!后天一定要等我啊小可爱们!后天是动作戏,不对,也没什么激烈动作,大概就是大师兄单方面挨揍(惨呀大师兄55555第14章 奔跑吧大师兄爻楝藏在袖中的尾指微不可查地一蜷,复又缓缓放松,他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惊讶与怀疑都被他很好地掩了下去。屋内光线充足,将来人脸上每一丝表情都照得分毫必现。去而复返的竹涧双目炯炯有神,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猛盯着爻楝,炙热的光芒燃烧在黑色的瞳孔中,似要将视线所及处吞噬殆尽。受这道情感过于强烈的目光影响,爻楝腹内安分了几日的妖丹又开始骚动起来,闷痛逐渐蔓延至五脏六腑,这使他不得不捂着小腹倚靠在床柱上。沉默无声地拥挤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不一会,反倒是爻楝先开了口。“怎么现在才来?”他居然配合着演起了戏,语气斥责,神色间则满是上位者的高傲,竹涧立即诚惶诚恐地单膝跪地,双手作拳铿锵有力地答道:“请大人赎罪。”也不知道万界门人是如何想的,竟然认为竹涧和他之间的相处方式是这种纯粹的主仆,或者说人才是正常的脑回路,这才是正确的发展方式。倘若竹涧真是这种忠心耿耿的侍从,爻楝怕不是得活活高兴死。“罢了,你还知回来倒也心诚,不过屋外看守重重,你要如何救我?”万界门人肯定不是真心想救他出去,所以大抵说不出什么可行的逃脱方案,爻楝就是想从这方面拖延时间。没想到竹涧竟然抬头流露出一个堪称残忍的笑容,“大人自可放心,门外众弟子已多数被我料理干净,大人随我来便是。”“什么?!”爻楝猛地站起来,“你都杀了?他们……”“大人,此时怎可有妇人之仁,你不杀他,他们就会反捅你一剑。”竹涧不等爻楝命令径自站起身,甚至还按耐不住迈步走上前,不经意地逼近床边。爻楝侧头抓过搁于枕下的碎空剑,假装未留意到竹涧的不怀好意道:“可有见到你脸的人未死逃离?”师尊虽然封了他的内力,还将人软禁在蝉乐馆,却没有真正将他当作囚犯看待,没有收去他的任何东西,回影戒、储物袋、碎空剑等等都留在了爻楝身边。毕竟爻楝使不出法力,这些东西就算给他也都是一堆废铜烂铁。“属下办事不力,有一二人逃走,所以大人还是尽快离开此地——”锃得一记金属碰撞声就在竹涧的话尾响起,爻楝双手举着刀刃漆黑的碎空,挡住了竹涧刺杀他的匕首。一头银发被剑鸣震得四散飘扬,爻楝嘴角渗出一股鲜血,唇角却是挑起的,他笑道:“竹涧,你怎么这般耐不住气?”‘竹涧’哈哈大笑,面目在狂笑之中变得扭曲狰狞,也愈发丑陋不堪,“爻楝,我只要你妖丹,乖乖给我,说不定我还能留你一条小命。”“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来取了。”爻楝眯着眼睛抹去嘴角的鲜血,话音刚落,竹涧就欺身上前,以爻楝根本无从闪避的速度一刀刺穿了他的肩膀,再一掌打中爻楝胸口,直接把人打飞出去。爻楝后腰撞上书桌,伤上加伤,他在栽倒之前用手臂攀住桌面,另一只手将碎空撑在地上,强忍着剧痛没有趴到地上,经此一击,他口腔中又是满满的血,爻楝忍了忍,咬牙咽了回去。竹涧肆无忌惮地走到爻楝身前,拽起他的衣领,恶心兮兮地放柔嗓子道:“放心,我会很快,不会让你痛苦的。”说着,他右手成爪状,先前盘旋在他手臂上的小蛇也探出头来吐出信子,目光落在爻楝的小腹。“呵……”爻楝手指微动,骤然发难,挥起一拳打向竹涧的脸,后者法力在身,反应再慢都能轻轻松松地抬手把这一拳挡下来,正当竹涧不屑地开口,想说些什么不要再负隅顽抗之类的话,就见爻楝食指和拇指中间夹着一颗小圆球,他心中警铃大作,但随着呲的一声,爻楝捏爆圆球,从其中喷出大股刺激性的液体。竹涧捂住眼睛惨叫一声,爻楝趁机挣脱他的束缚,爬上桌台翻窗跳出了屋子。不知多少年之前,他带着三师弟和四师妹一起偷藏左长老的裤子,还栽赃给了二师弟,后来阴谋诡计被发现,集体被罚在这蝉乐馆抄三天的书。其他师弟妹知道后,在二师弟的带领下幸灾乐祸地组团前来嘲笑这三人,然后爻楝就做了许多类似的‘毒液团子’,来人就呲来人就呲。最后被误呲到眼睛的莞月师尊罚抄了十天的门规。跃出屋内之后,爻楝头也不回地拔足狂奔,百年来,他已很少有这样纯靠脚力奔跑的机会,更没有被人单方面追杀的情况发生,今日一次性体会个够本,真是人生难得的经历。还未等跑出蝉乐馆周边的树林,爻楝就已经听到身后传来蛇鳞飞速滑过落叶的声音,他一边在心底怒骂竹涧手脚迟钝怎么还不回来,一边在脑中快速地想着办法。正当爻楝即将被毒蛇追杀的刹那,他终于冲出了繁密的林子,视野忽然开阔起来,原本应该守在此处的两名弟子当真倒在地上,二人脑袋皆是呈现不正常地角度,口鼻流血,眼珠凸出,应当是被万界门人拧断了脖子。爻楝再抬首,正见不远处四师妹携着数名弟子朝蝉乐馆的方向踏剑而来,其中一名遥遥便出剑指着爻楝道:“大师兄,师尊命你若是出林那便是叛教,人人得而诛之,若不想我们动武便立刻回去!”正常情况下爻楝必然没有理由离开蝉乐馆,只有龙妖才想着赶紧离开逃命,但现在根本不是什么正常情况,眼见毒蛇已近在跟前,爻楝顾不得什么威胁,持剑就迎着四师妹而去。“大师兄?你在干什么,快回去!”四师妹也慌了,她不得已拔出佩剑,压低声音道:“难道你真和那名剑妖是一伙的吗?”先前有受重伤的弟子来报受那剑妖袭击,又说剑妖往蝉乐馆内去了,辰朔长老闭关,掌门不在岛内,左长老又因东边的灵兽谷出了动乱暂时赶不回,无奈下几名排名靠前的师兄只能担起责任,二师兄去请左长老,她则自告奋勇来蝉乐馆。一路上她都在祈祷这只是剑妖一人在作乱,但此时却见大师兄也出了蝉乐馆……“师兄,若你再不悔改——”轰得一声巨响打断了四师妹的诀别宣言,等着吃爻楝妖丹的毒蛇可不管四师妹纠结的内心,向他们直奔而来的爻楝身后忽然冒出了一条巨大的蟒蛇,光是脑袋就有成年男人的大小,满是尖牙的血盆大口张到了极限,随时准备将爻楝一口吞下。本来对准了爻楝蓄势而发的剑气瞬间齐刷刷瞄向蟒蛇,四师妹眼疾手快的一个飞行诀,将竭尽全力跑到快断气的爻楝隔空扯到自己身后。“不是竹涧,是之前那个万界门的弟子。”爻楝站在四师妹的剑上,看着身边师弟和师妹们的剑气和法诀一刻不停地打在蟒蛇身上,终于使得蟒蛇前进速度减退。“什么?”四师妹回头看向爻楝,又听他问:“你能解开师尊的这个束缚咒吗?”“我不能,师尊下了命……”话还没说完,蟒蛇忽然暴怒着向前一脑袋掀翻了半数弟子,四师妹护着身后的爻楝翻落在地,摔得灰头土脸。一弟子尖叫着被蛇叼起来,他不住地拍打哭嚎着,喊师姐救我师姐救命,四师妹将爻楝推在一边,长剑一扬脚步凌厉地点地跃至蟒蛇脑袋上,剑尖带着雷霆之势直刺下去。蟒蛇吃痛松开了嘴,但被它叼住的弟子早已被横腰咬断,倒在淋漓血泊之中再无声息。“啊——!”四师妹自幼在岛内长大,少见生死,如今见师弟被蟒蛇杀死,怒得双瞳赤红,大喊着再次挥剑斩向蟒蛇,她的身后其余弟子也纷纷怒吼着跳起要给师弟报仇,爻楝阻拦不及,眼角余光却瞥见化形为竹涧的万界门人已然面目阴森森地立在蟒蛇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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