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王帐一直在迁徙。
娇娇坐在马车上：“怎么总是要搬走呢？”
颠沛流离。
今天在东，明天在西。
卓布泰道：“那要问大华。”
娇娇沉默了。
她看着外头的皑皑白雪，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现在的局面。
大华的时光，远得就像是很久以前的日子。
娇娇最初并不想改变什么，但现在好像是越往前走，越看不见来时的路。
她就像是两边夹缝中的人。
选哪一边都是对的，选哪一边也都是错的。
尴尬都不能再尴尬。
不过，娇娇也明白了一点。
在此之前的人生，她都是捏在别人的手心里。
她太渺小。
因此，根本就没办法反抗。
当自己不够强大的时候，肯定任人鱼肉。
娇娇突然觉得自己前头那么多年都白活了。
在大华，跟着学来的都是什么玩意嘛！
都是取悦他人的。
每天看书，看得也是千篇一律的话本子。
什么才子佳人，什么悲欢离合。
当时看了，觉得还好，但只能打发时间。
一点用都没有。
娇娇道：“你们这有没有书呢？我有空看看。”
卓布泰道：“我们这儿，没有话本子。”
这些年，卓布泰跟了好几个月，是知道娇娇喜欢看那些毫无用处的话本子。
娇娇道：“不是。有没有经史子集之类的？柔然的，大华的，都行。”
听到娇娇这么说，卓布泰有些奇怪：“其其格主子，你看这个做什么？”
娇娇笑起来：“无聊啊。话本子看得太多，不想看了。就换个看看。”
她之前，这些正规的书，皇帝要她读，但又不要她读太多。
大概能认得几个字，粗浅的会一点，也就够了。
娇娇替皇帝念过一阵子折子。
是知道，朝廷上那些官员都是读经史子集出来的。
大概多读书，总没有坏处。
总比之前，脑子里只有情情爱爱来得好。
卓布泰道：“柔然这边的书，都写在羊皮上的。奴婢找几卷给主子看吧。”
娇娇道：“好。”
她顿了顿，又问：“大华皇帝回程了么？”
天越来越冷。
大华的官兵应该都受不住这样的冷。
卓布泰没有瞒着娇娇，只是道：“没有回去。”
这些天，羯利可汗都没有出现过。
也没让她做啥。
娇娇真不知道，他把自个儿弄过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想拿她去威胁皇帝么？
皇帝眼里江山要紧。
而她是没什么打紧的。
但，羯利可汗把她弄了来，就让她的人生急转直下了。
无论外头知不知道，她这一段经历都是实打实存在的。
皇帝肯定知道。
娇娇不敢说十分了解皇帝，但这点还是清楚的。
她大概在皇帝心中没有那么重要。
就像是他拥有的一件衣服。
那是皇帝。
而皇帝有无数件衣服。
如果他愿意，还有源源不断新的。
而她这件，不仅仅是半新不旧，而且上头还有杂草和泥。
应该是不会要她了吧。
被皇帝放弃的女人，不会有好下场。
困在屋子里，等死而已。
这是后宫里头所有女人的命。
可娇娇不想这么认命。
她真觉得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